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趕到

    

趕到



    就在這時,一陣凌厲的破空聲由遠及近,龍吟般的長嘯劃破了林間的寂靜。一頭矯健的銀龍自雲層中俯衝而下,巨大的龍翼帶起狂風,吹得樹木搖擺不定。清淮龍瞳中的光芒掃過緊緊相擁的兩人,沒有多餘的動作,牠巨大的爪子輕巧而穩固地攫住了他們,將兩人從懸崖邊緣帶離,緩緩上升。饒徹下意識地將清清護得更緊,感受著身下龍爪傳來的堅硬觸感。清淮將他們平穩地放置在平坦的草地上,隨後,牠的身形在陽光下逐漸縮小,化為一個俊美冷漠的白衣男子,靜靜地站在一旁。他的目光先是落在清清微紅的眼眶上,隨即轉向饒徹,眼神裡沒有敵意,只有一種如深海般沈靜的審視,徬彿在評估這個苗疆王子是否有資格繼續待在她的身邊。

    清清像隻受傷的乳燕,掙脫饒徹還未來得及放開的手,踉蹌地跑向清淮,一頭扎進他清冷的懷裡。

    白衣男子身形一僵,隨即寬大的袖袍輕輕覆上她的背,他垂下眼眸,看著懷中顫抖的女孩,原本冰冷的臉部線條似乎柔和了幾分。

    「妳沒事就好。」

    清淮的聲音清冽如泉水,他輕輕拍了拍她的背,視線卻越過她的肩膀,直直地射向不遠處站著的饒徹。

    「王子殿下,看來你的照顧,總是讓她置身於險境之中。」

    他的語氣平淡無波,卻帶著不容忽視的質詢,空氣中的氣氛瞬間凝結起來,饒徹的臉色沈了下來,握緊了雙拳,卻沒有開口反駁。

    就在這劍拔弩張的時刻,清清的餘光瞥見不遠處的林間小徑上走來兩個身影,她的心猛地一跳。來的正是秦墨嵐與她的哥哥趙雲璽,秦墨嵐一身戎裝,神情依舊冷峻,而趙雲璽則是一身明黃龍袍,臉上帶著難掩的焦慮。他們顯然是循著方才的動靜而來。看到清淮後,趙雲璽先是鬆了口氣,但目光隨即鎖定在清淮懷裡的清清身上,以及她身後那個面色沈鬱的苗疆王子,臉色瞬間變得極為複雜。

    「清清!」

    趙雲璽快步上前,聲音裡滿是後怕與欣喜,秦墨嵐則走在後面,他的眼神沈靜地掃過全場,目光在清淮摟著清清的手,以及她臉上未乾的淚痕上停留了一秒,最後落在饒徹身上,眼神深處波瀾起伏,令人難以分辨他的情緒。

    看到秦墨嵐那張熟悉的臉,清清像是被燙到一般,下意識地往清淮身後縮去,徬彿那身後是唯一能讓她躲避的庇護所。她緊緊抓著清淮的衣袖,只探出一雙泛紅的眼睛,不安地望著越走越近的兩人。清淮察覺到她的動作,高大的身形微微側過,恰到好處地擋住了秦墨嵐投來的視線,他沒有說話,但這個無聲的維護姿態,本身就是一種強烈的宣告。趙雲璽的腳步頓住了,他看著meimei受驚的模樣,心疼與怒火同時湧上心頭,目光立刻如利劍般射向一旁的饒徹。秦墨嵐的腳步也停了下來,他停在幾步之外的地方,靜靜地看著躲在清淮身後的那個小小的身影,嘴唇緊抿成一條直線,周身的氣場比在場任何一個人都來得更加低沈壓抑。

    秦墨嵐的聲音低沈而沙啞,徬彿蘊含著千言萬語,他伸出的手穩定地停在半空中,無比真誠。這句「我們回家」像是一道驚雷,炸響在清清混亂的腦海中,她身體一顫,抓著清淮衣袖的手不由自主地鬆了幾分。躲在清淮身後的安全感瞬間被巨大的悲傷與委屈所取代,眼淚再次不受控制地湧了上來。然而,不等她做出任何反應,另一道身影卻搶先一步。

    「回家?」

    趙雲璽冷笑一聲,擋在清清面前,毫不客氣地打斷了這感人的場面。他直視著自己的臣子,眼神裡滿是帝王的威嚴與譴責。

    「秦大將軍,你是指哪個家?是你要迎娶楚冉冉的將軍府,還是我大靖的皇宮?我的meimei差點死在懸崖下,你現在才來說這種話,不覺得太遲了嗎?」

    趙雲璽話音剛落,一道充滿殺意的黑影便猛地衝了出來,饒徹像一頭被激怒的豹子,瞬間擋在清清身前,隔開了她與秦墨嵐之間那道無形的牽絆。他的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,死死地盯著秦墨嵐伸出的那只手,徬彿那不是一隻手,而是什麼骯髒的穢物。

    「她哪裡都不用去!」

    饒徹的聲音嘶啞而瘋狂,他毫不掩飾自己的佔有慾和滔天妒意。

    「她是我的王后,她唯一能去的地方,只有苗疆的王宮!」

    他張開雙臂,將身後的清清徹底護在自己的領地之內,那種強勢而偏執的態度,讓本就緊張的氣氛瞬間被點燃,徬彿下一秒就要血濺五步。秦墨嵐緩緩收回手,終於正眼看向這個來自苗疆的王子,眼神冷冽如冰。

    聽到秦墨嵐這句話,清清的身體猛地一僵,她從清淮的身後探出頭,難以置信地看著他。饒徹則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,臉上的憤怒轉為一抹極度輕蔑的冷笑,他往前踏了一步,氣勢逼人。

    「資格?就憑你那個早就許給別人的婚約嗎?」

    他嗤笑一聲,語氣充滿了嘲諷。

    「你對她的好,就是在她為你出生入死的時候,選擇娶另一個女人?秦墨嵐,你的資格,恐怕連我腳下的泥士都不如。」

    饒徹的話像刀子一樣尖銳,每一句都刺在清清最痛的地方。趙雲璽站在一旁,沈默地看著這一切,他沒有替秦墨嵐辯護,也沒有否認,只是眼神深沈地望著自己的meimei,似乎在等待她自己的決定。秦墨嵐的臉色更加蒼白,他緊握著拳頭,卻無力反駁,那些過去的錯誤決定,在此刻成了他最大的籬笆。

    清淮看向趙雲璽:「你不為自己說說話?」

    清淮冰冷的目光從饒徹身上移開,轉而投向了一直沈默的趙雲璽,他的語氣平靜無波,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質問。這句話彷彿提醒了在場的所有人,這位大靖皇帝才是清清最親的兄長,他的態度才應該是決定性的。饒徹和秦墨嵐的視線也隨之集中在趙雲璽身上,氣氛再次凝重。

    「說什麼?」

    趙雲璽嘆了口氣,臉上褪去帝王的威嚴,只剩下作為兄長的疲憊與無奈。他看向身受創傷的meimei,眼神溫柔了幾分。

    「我說什麼,能改變她受過的傷嗎?我說什麼,能替她做決定嗎?」

    他搖了搖頭,目光掃過秦墨嵐和饒徹,聲音沈了下來。

    「她不是一件可以賞賜給誰的戰利品,也不是一個需要被安排的棋子。我想聽的,是她自己的聲音。」

    「你差點為了清清屠城,你們不是親兄妹。」清淮說出口。

    清淮冰冷的話語如同一塊巨石砸入平靜的湖面,激起千層浪花。

    「不是親兄妹」這五個字讓在場所有人的氣息為之一變。饒徹眼中閃過一絲訝異,但隨即被更深的佔有慾所取代,徬彿這個消息反而讓他的執念更加名正言順。秦墨嵐則是徹底愣住了,他一直以為的兄妹情誼,竟然還隱藏著這樣的層面,這讓他對趙雲璽的行為有了全新的解讀。

    趙雲璽的臉色瞬間沈了下來,他直視著清淮,眼神銳利如刀。

    「那是我的事,與你們無關。」

    他的聲音壓抑著怒火,作為一個帝王,最忌諱的就是被人揭開隱私和弱點。

    「我如何對待清清,是我的選擇,不輪得到一個外人來置喙。」

    他上前一步,無形地將清淮的目光從清清身上隔開,周身散發出的龍威,表明瞭他不許任何人威脅他底線的決心。

    「他們先去你那坐坐吧??」

    饒徹看著清淮,臉上滿是毫不掩飾的敵意與抗拒,他本想立刻拒絕這個荒謬的提議。但身後清清微弱的抽泣聲讓他硬生生把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,他緊了緊拳頭,眼神裡滿是不甘,卻沒有再開口。

    「也好。」

    秦墨嵐緩緩地開口,聲音有些沙啞。他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過清清,眼神中充滿了疼惜與悔恨,似乎只要能讓她脫離險境,去哪裡都好。他向清淮微微頷首,算是答應了這個安排。

    「那就暫時如此。」

    趙雲璽最終拍了板,作為帝王,他需要一個安靜的環境來安撫meimei,也需要一個地方來處理這場混亂的爭端。他走到清清身邊,輕輕拍了拍清淮的肩膀,示意他帶路。清淮點了點頭,不再看任何人,只是默默地引領著這一行人,朝著山林深處的方向走去,將身後的緊張氣氛暫時拋在腦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