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有人去和亲了

    翌日。

    尽管北狄已经进入初冬，寒风呼啸。

    但是鹅黄的帐内温暖旖旎的气息经久不散。

    拓跋煜吻了吻还在昏睡中的人儿。

    好好睡一觉吧。当你睡醒的时候，徐燕翎已经带着北狄二十万精兵离开，若他不出任何差池朕将一举拿下南方，结束北狄几十年乃至百年的夙愿。

    亡国公主就只能好好留在朕的身边，后宫中没有你能信任的人，朕会是你唯一的依靠，皇后之位我会为你排出一切阻碍送到你手上。

    这天下我与你共享。

    城郊外。

    旌旗蔽空，二十万精兵已经整装待发。

    “徐大人，魏妃娘娘思念故国心切本来想来送送，但是因着昨晚伺候皇上太晚现在还在皇上的龙床上。”

    拓跋奕说道，虽脸上带着笑意，眼神中却带着讥讽。

    “这是自然，魏妃娘娘的作用不正是取悦皇上，为北狄开枝散叶吗？”

    徐燕翎不为所动，仿佛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，甚至反问地问道。

    拓跋奕见唇枪舌剑占不到什么上风，也不与徐燕翎等人继续斡旋。

    与虎谋皮总是要付出代价的。

    敌人递过来的刀子永远是刀尖朝前对着的。

    暗流涌动的不仅是上空盘旋积压的乌云，更是由校场上乌压压人群，不断嘶吼的战马，还有领头几位将士眼底遮不住的阴鸷与算计。

    借兵本就是一步险棋，在北狄停留的越久越不利于局势。

    江山这把椅子，魏帝是坐不好的，是时候轮到民心所向的徐家了。

    不再作过多地交谈，徐燕翎向拓跋奕再次行礼示意后便上马离去。

    入夜后的针叶林，寒风吹得树叶簌簌作响。

    “南栀，杀掉公主，她站在别的男人身边的样子让我不舒服。”

    不属于他的东西，也不可以属于别人。

    反正她已经没有全部的利用价值，活着也只是用那副身姿取悦别的男人，这让徐燕翎觉得恶心，那就让杪商永远成为他心底最美好的回忆吧。

    这是徐燕翎离开之前给南栀下的最后的命令。

    “是，属下一定不负公子所托。”

    直至晌午，杪商醒来才从宫人口中得知徐燕翎已经离去。

    殿中的菱花镜还映照着杪商一夜欢情过后的形态，身上林林总总带着另一个男人刻意留下的痕迹。

    “你下去吧。”杪商淡淡道。

    等到拓跋煜下朝归来的时候，杪商还在太极宫中，静静地坐在橱窗旁的榻上看琴谱。

    拓跋煜还以为徐燕翎走了没告诉杪商，她会气得回自己宫里，没成想还乖乖待着的。

    拓跋煜一喜，命宫人尽快传膳。

    抽过杪商手中的谱子。“库房中有一架清悦，其音如甘泉般凌冽。不知何时能听商儿弹一阙清歌，放一院梨花满枝头。”

    “臣妾叩谢皇上。不如便放在皇上宫中吧，臣妾可以时时谈给皇上听。”杪商顺从地说道。

    她从未在拓跋煜面前这么地顺从又愿意直说他爱听的话。

    不管是认命还是心死，只要能留在他身边就行。

    岁月平静得像一汪死水一般，后宫的任何风吹草动，吹到杪商宫里的时候就像是已经败落在地上的枯叶，细细地打在地上又被宫人很快清扫掉。

    已经是春风三月，城外的草原上草又绿油油探出头来。

    一切又是生机勃勃的样子。

    健硕的马儿在雨水聚集地草地上饮着水。

    按照北狄的习俗，皇上三月三率宫妃大臣亲眷等大约两百号人去到京郊狩猎，此为椿猎为期一周，这是一年北狄民族的头等大事。

    不仅仅是借此维护好宫廷朝堂的关系，更是要向臣民展现皇族英勇善战，国家富足。

    无论是大臣还是军队，都将全程保护好帝王的安危，任何安排都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，容不得一点差池。

    杪商意识到这是她最佳离开的机会。

    与此同时，宫里最近隐隐约约在筹备什么事情，疾行的宫人，来来往往的官眷夫人以及小姐从太后宫中出来。

    杪商坐在轿撵上，抬眼望着刚刚出来的骠骑将军夫人和长女一脸欣喜地向自己请安。

    怎么最先出来的反而一脸高兴，今日不是共来了五位官眷吗。

    “妾身携女拜见魏妃娘娘。”

    “见夫人面色红润，脸带喜色，可是令嫒喜事将近。”

    早就听闻魏妃娘娘宠冠后宫，为人却跋扈。

    即便如此头一次见到魏妃娘娘，光是听到她的声音见到她的容貌便觉得惊为天人，如沐春风般。

    “非也，小女年幼，妾身还想留她在家中几年。今日贸然拜会太后娘娘又逢府中还有事需要妾身回去料理，便不敢在宫中多留。今日空手而来真是失礼，妾身一定会改日再来正式拜会魏妃娘娘，还恕妾身告退。”

    杪商点点头。

    如此此地无银三百两，又不正面回答杪商的问题，看来必有大事发生。

    自己身边都是拓跋煜的人，想要派人去打探什么是永远不可能得到真实的信息，唯一的可能是远处的杨妃宫中。

    已经是午后，杨妃宫中。

    杨妃抱着吃过奶的小皇子，在母亲的怀抱中，小皇子咿咿呀呀地享受母亲全身全意疼爱，又在温柔的语调中昏昏欲睡。

    这是少有的杨妃不与杪商争锋相对的时刻，此时此刻的杨妃眼里永远都只有孩子，即便和杪商再不对付，也不会把情绪带到孩子面前。

    “进来宫中发生了大事，我猜测还涉及到朝堂，但是宫中上下对我瞒得紧。”

    杨妃叹了口气，蹙着眉。

    “我若告知于你，将来皇上知道，魏妃以为我的日子会好过吗？”

    “还请魏妃回去吧，本宫是不可能告知你。”杨妃道。

    杪商冷眼不为所动，错过今日的机会，不问出些什么，下次怕是再难了解消息。

    “若本宫向皇上恳求将你的孩子给本宫抚养呢，宫中岁月漫长，我知道自己已经不能生育，可这并不代表我不能做母亲，不是吗？”

    清醒的无知是感知痛苦情绪更痛苦的折磨。

    杨妃不言，杪商也不再过多逼迫，作势要走。

    “你说若是没有魏国，你还是魏妃吗，你猜皇上会不会为你换个封号。”

    一句不着四六的话语，杪商愣在原地，心中已经将此话过了四五遍便理解含义。

    她是魏国公主，魏是她的姓氏，更是国名国号。魏国没了，她不是公主，就只是个姓魏的女子罢。

    父皇昏聩无能，一无德行，二无功绩，百姓民不聊生，唉声栽道，国破家亡不过是时间而已。

    可是母妃，还有徐燕翎不知如今怎么样，当初不是借了二十万精兵支援吗，为什么还是亡国呢。

    酸涩的冲动涌上杪商的心尖，颤动着波动她的情绪和眼泪。连带着“杪商”即便是在意识海中也能感知到这样强烈的情绪，每次小杪商情绪波动大便能顺带着将她唤醒，而不是像个植物人一般在意识海中看着小杪商。

    撑住阿玖，我会带你回家。